CP:暉侍X范統
2011年收錄在《小情歌》的拙作,當時撰寫此文時沉月並未完結。
故事時間點:《白天不懂夜的黑》《你卻懂得我的美》──【沉月之鑰】第一部 卷八
《情花開》──【沉月之鑰】第一部 卷九
劇情岔路,與沉月結局完全無關,無視暉侍穿越無身體狀態的設定。
R18,不喜勿入。
若以上都可接受,祝閱讀愉快。
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知不覺走到了聖誕節。
一如往常,他到算命攤前接走自家情人,接下來去吃大餐、送禮物之類的。
見到自己范統沒有太大的驚訝,迅速將算命物品收拾好,和旁邊賣菜的阿婆打過招呼後和自己一併離去。
他轉頭瞥了一眼讓他牽著手的范統,不禁又感嘆著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,記得從前范統可沒這麼情願讓他牽手呢。
『暉侍,你來找我的時候要一直牽著我的手。』
『嗯?牽著你的手有什麼問題嗎?』
『……你沒看到賣菜的阿公曖昧的眼神嗎?』
『喔,看到就看到,那又怎樣?還是說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丟臉?』
『啊?這是三回事吧?』
他輕哼一聲,對范統的疑惑不置可否。
『喂,暉侍。』
『嗯哼?』
范統彆扭個半天,才吶吶開口道:『……我沒有覺得跟你在一起很丟臉,我只是有點……』
『有點……難為情?』他挑著眉替范統把話接下去,隨後揶揄道:『哈哈,想不到你會為了這種事害羞,你也太可愛了吧?』
『你哭屁啊!還不是你之前太保守,沒有留下半點痕跡,賣菜阿公還稱讚我女朋友很冷淡。結果你今天消失不就讓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嗎?』
『知道就知道啊,又沒關係。』
『你有關係我沒關係!怎麼想都是我佔便宜啊!』
『大不了我給你親回來嘛!一人一次很公平啊!』
『哼!這不是你說的!』
……結果范統還真的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。
還記得當時留下吻痕後范統臉上才比較平衡的表情,他簡直要大笑出聲。
其實他根本不介意自家情人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,即使被人發現他也無所謂。
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屬於彼此,他喜歡這樣。
和范統用完聖誕大餐,回家看個影集,他便到浴室洗澡去了。
本來他以為聖誕節就這樣過了,沒想到一推開房門竟見到自家情人正坐在床沿等著他。
他愣了一下,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形。
「怎麼?你想對我投懷送抱啊?我正想今晚去夜襲你呢。」他挑著眉半開玩笑這麼說著。
『喂!你可不可以不要都是白天來啊?搞得跟鬼壓床一樣,很喜歡耶!』
『范統,你這麼說就不對了,不要忘了我們曾經也是鬼。』
『非常好笑。』
『哎呀哎呀!范統你不懂,這是增添情趣的方法,難道你不覺得在黑暗中比較刺激嗎?在下可是很享受夜襲范統主人的樂趣唷!』
『……去你的。』
范統埋怨歸埋怨,卻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索求。
在黑暗中歡愛與其說是花招,倒不如說是為了某種隱晦的原因。
范統不會知道,他也希望范統不知道。
思緒轉了一圈,他才發現自家情人沒有出現預料中該有的反應。
「這些……你都沒有在用嗎?」范統指著櫃子上的一排髮妝水問道。
「有啊,我都有在用。」儘管對范統突然冒出的問題感到疑惑,他還是照實回答。
「喔。」然後沉默。
咦?現在這是什麼情形?難道范統到他房內只是為了這件事嗎?
「暉侍。」
「嗯?」
紫色的眼眸望向他,范統有些扭捏地開口:「昨天是聖誕節,所以明天我……」
「……你?」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答案,他便開玩笑地說:「你該不會是要很老套的說,今天是聖誕節,所以隨便我想怎麼樣吧?」
他原本也只是沒啥營養的隨便亂說,豈料自家情人遲疑半晌,輕聲說了一句:「嗯。」
他再次愣住。
怎麼回事?今天范統吃錯藥了嗎?
「喔喔,沒想到范統這麼熱情,那我等一下矇住你的眼睛,還把你綁在床上,然後把你弄壞也是可以的喔?」
去你的,你少得寸進尺。
范統瞪了他一眼然後走人,在走出房門前被他拉來懷裡深深吻住。
──這樣的情景並沒有發生。
范統只是面上一紅,在心裡掙扎一會兒便開口說道:「也……也不是不行……」紫色眼眸盯著他,聲音很輕:「今天我是你的禮物。」
『禮物?』
『對啊!你不想要什麼東西?』
『嗯……我想想看喔。啊,就范統你吧。』
『啊?』
『我想看范統只穿圍裙在家裡迎接我,還要問先洗澡還是先吃飯等等的。』
『這是什麼大嬸的願望啊?我穿起來不能看嗎!?』
『什麼大叔,我就不相信范統你沒有幻想過裸體圍裙的場面。』
『切,就算沒幻想過也是我穿啊。』
『那不就得了,你穿給我看吧。』
『我才要!』
『好吧,那范統你把自己包裝成禮物送給我,在脖子上綁上蝴蝶結之類的。』
『……你就不能要求一點特別的東西嗎?』
原本他只說說而已,並沒有把這些胡話當真,沒想到范統竟然還記得這樣的對話。
我是你的禮物。
范統說這句話的聲音並不大,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他耳裡。
他瞪大眼睛,頭一次盯著范統說不出話來。
那雙紫色眼眸內沒有絲毫退縮,毫無閃避地映著他錯愕的臉龐。在這樣的注視之下,他的臉竟然開始慢慢、慢慢地燒紅起來。
「噗!暉侍,你臉綠了耶!」
「……這有什麼好笑的?」他不滿道,臉上的紅潮還未退去。
「因為很平常嘛!你這種臉皮薄的人竟然也會臉綠,哈哈、哈哈哈哈!」
「……你笑夠了沒有?當心我等一下真的把你弄壞。」
聞言范統又笑了好一陣子,才站起身來嘴唇和他的輕輕碰觸後,挑釁說道:「誰不怕你?我也不一定會贏你。」
噢,范統對他的威脅竟然不以為意,不反擊一下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。哼哼,接下來他應該把自家情人丟到床上狠狠地佔有,無論對方怎麼哭喊掙扎都不停下來才對。
但,他還有想知道的事情。
「范統,為什麼?」
「什麼為什麼?」
「為什麼你會忽然想這麼做?這也太反常了吧?」
「呃,因為明天是聖誕節。」
「……才怪,之前的節日也沒見你這樣做啊!別跟我說你是因為聖誕老人的請求才這樣做這種騙小孩的話。」
聞言范統支吾了半天,在他堅持的注視之下緩緩嘆了一口氣。
「壞啦,你一定不要知道就對了?」
「嗯。」
「……我覺得啊,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,我好像都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事情耶。」范統抓抓褐色頭髮,又繼續說道:「朋友間是互相的,情人間也該是互相的。你對我這麼好,我想我也該付出才對。」
頓了一下,范統不好意思地笑笑,「你又沒有想要的東西,我只好真的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你啦!」隨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強調:「只有明天喔!以後不要想我再說出不同的話。」
……原來如此。
面對情人這麼可愛的告白,他應該要欣喜若狂才對。但他發現自己的喉頭像被哽住一般,那句『你也對我很好』卻不知怎的說不出口。
打從一起生活以來,表面上都是他在照顧范統──做飯給范統吃、照料生病的范統、安排節目讓彼此的生活更有趣……
但實際上他明白,范統對他的好,自己根本……無以回報。
深沉藍眸流過很多很多情緒,反應至臉上是溫柔至極的笑容。
「那,我要拆禮物囉?」
見范統沒有反對的意思,他轉身想把電燈關上。
「暉侍,不要開。」
他頓住,隨即被一股力道拉往床邊。
「我想看著你的臉。」自家情人這麼說。
……這是今天第幾次愣住了?是什麼讓自家情人有那麼大的改變?難道是受到今天月亮引力的影響?那聖誕節還真是可怕。
他用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:「范統,如果這也是禮物的一部分,那你送我的禮物也未免太大了吧?」
「切,反正只有明天。」
「……是嗎?」他伸手捧住對方的臉,輕輕地說:「再說一次,你是我的禮物。」
「我是你的禮物。」范統順從地這麼說。
「再說一次。」
「嗯……你是我的禮物……」
「……再說一次。」
「我是……你的禮物……啊……」
「再說一次……」
彼此的衣物早在這一聲聲的呢喃中褪盡,他毫不客氣地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跡。
他慢慢直起身子,只見對方的紫色眸子已濛上一層水霧,面色潮紅呼吸不穩,他覺得范統的樣子很迷人。
原來在歡愛中眼神交會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,為什麼自己不早點這麼做呢?
他分開對方雙腿,忽然間心念一動。
「范統,既然你剛剛提到髮妝水,不如我們現在用用看吧?有不同香味可以選擇唷。」
「……我要!」附帶白眼一枚。
不知道為什麼,被那雙帶著水氣的紫色眸子一瞪,剎那間竟覺得渾身舒坦。他不會是有被虐狂吧?
「范統,我忽然發現你的反話有時候真的很能增添情趣呢。」
「切!我該難過嗎?」
他拿出床頭櫃裡的潤滑油,沾了些許調笑道:「既然都要求不要關燈,那你等一下可要好好看著我是怎麼佔有你的唷。」
范統輕皺著眉,忍受異物入侵的不適感。在他手指進出的過程中,即使觸碰到敏感點范統也只是瞇起眼睛呻吟了一聲,沒有中斷彼此間的注視。
待擴張的工作差不多之後,他低聲道:「我要進去了。」便緩緩挺入不是第一次進去的溫暖身軀。
「嗯啊……暉……侍……」
他俯下身捕捉對方的嘴,接著開始律動起來。
范統正看著他,那雙眼睛流露出的訊息是信任與依賴。
信任和依賴於他並不陌生,珞侍看他的眼神也是如此。
只是當這樣的眼神出現在范統身上時,他便感受到心被填滿的踏實感,那是不同於珞侍的。
范統的眼神像在告訴他,他是被信任的,他是被依賴的,他是被需要的,他是……被愛的。
在身體的給予和佔有間,他突然明白自己內心的空洞和悶痛是從何而來。
……還不都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人。
他從來是一個將生死置之於度外的一個人。
他可以放下幻世的一切是因為自己早已死亡,即使能透過范統得知自己掛心之人的狀況,也是隔了一段距離,根本不真切。
即使對於生死間的鴻溝有所不滿那又如何?他無法改變也無從改變,只得坦然接受。
可是偏偏命運和他開了一個玩笑,讓他幾乎活了過來。
是的,幾乎。
直到現在,他還是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重獲新生,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。
他告訴自己無所謂,反正最糟的狀況他都遇過,大不了就此消失而已。
原本他是這麼以為的。
但他錯了。
當他讓一個人走進自己內心的時候,當他對一個人產生執念的時候,當他對這個世界有所眷戀的時候,就註定他沒辦法真的把一切當作無所謂。
他終於明白,擁有和失去,從來就是一體兩面的存在。
他怎麼會忘記,其實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呢?
「范統……不要離開我。」他喃喃道,分開對方雙腿更加用力挺進。
「啊……你……嗯……有頭有腦……在說什麼啊?」
「不要離開我……」
「暉侍……怎麼了?」
「不要……離開我……」
「啊……我會、哈……我不會……離開……」
范統雖為他的喃喃自語感到疑惑,卻體貼地沒有再多問。
那一夜,他不是一個溫柔的情人,卻在之後每次回想起,心裡都感到一絲絲甜蜜。
他將自己深深埋入對方體內,一次又一次,就算對方哭喊著他也不停下來。
即使他並非沒有不忍,他還是無法停止。
彷彿要藉由這狠烈地佔有來確認對方的存在,以及……自己的存在。只有如此,他才能感受到那份真實的安心。
如何能停止?
不要……離開我……
放縱一個晚上的結果自然是──兩人到隔天都起不了身。
「暉侍,我全身上下都好舒服,這樣下去,會活的吧?」范統趴在他身上笑罵,並搥了他一拳。
他驚呼,但其實根本沒有那樣的情緒。
「哈,那樣不是很好嗎?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:『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』能在我這美少年的身下死去,多麼浪漫啊!」
「去你的!憑什麼你不是牡丹?還有這種死法真是聰明斃了!」
他們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扯,最後還是他認命起身到廚房準備食物,甚至還溫柔備至地端到房裡給范統吃呢。
呵呵,誰要他是個稱職又體貼的情人呢?
***
那夜之後,他的心態起了些微的變化。
他依舊喜歡夜襲范統,但大半的原因卻是緣自於本身的惡趣味。
內心的空洞和悶痛也許永遠也沒辦法化消,他卻能夠學著去接受,懂得去面對。
彷彿和范統在一起,就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。
等到哪一天他回首時,他們已經一起走了這麼遠了。
「范統,這個送你,生日快樂唷!」
「喔,不客氣……你怎麼每次都不是送這個啊?」
「這次的不一樣。」
「啊?哪裡一樣?我都看的出來。」
「這個像你眼睛的顏色啊。」
「……你每年都不這樣說。」自家情人扁扁嘴,卻還是將之好好掛在房間裡。
日積月累,牆上已掛滿各種樣態的紫色福袋。而有著紫色眼睛的情人,依舊待在自己身邊,未曾離去。
記得范統曾對恩格萊爾說過,人生能有一個記取之前的教訓重新開始的機會,是一件很棒的事情。
那他是否可以解讀成,自和范統相遇的那一刻起,是自己的新生呢?
或許他沒有如新生居民般的永恆生命,或許他並非真的活過來,或許他哪一天就消失了,但他發現,這些疑惑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重要。
若然和范統在一起的自己想法有什麼樣的改變,那就是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吧?
也許總有一天他最擔心的事情會發生,也許有一天他們將會分離,但那又如何?
他們在一起,此時此刻,這就夠了。
「范統主人,在下看到A片裡面有不錯的姿勢耶!今晚我們來試試看吧。」
「……去你的!」
──我愛你。
【完】